黄铜鼎,龙烟飘浮,满殿暖香熏,一笼香卷流芳,黄花梨木虎皮褥榻,欹枕半倚,长发如缎流披一肩,衬着慵懒的眉,魅惑的眼,说不出的风情万种,白璧无瑕近乎透明的皮肤,在流动满室的橙色烛光下,似乎也染上一点的温度,不再如平日里,萧刹寡离的冷冰冰。
绿华痴迷的看着榻上美丽的人影,跪行往前,视线半分没有错开,一瞬不瞬。近了榻,她跪坐在踏板上,仰首凝望,上面的那个人,是她的命,是她的执念,是她的信仰,是她的一切。
只要他愿,她可以为他去死,生命,早已经被她奉于他的脚下,做为爱情的祭品。
榻上的人没有动,只是朝她笑了笑,漫不经心的嘴角,邪佞的一挑,就这么轻轻的,已可以让她内心,掀起欣喜若狂的感情狂潮。
漂亮得有些妖气的手指,捏起小案上的一只金杯,缓缓递过来,绿华满脸惶恐的抻手去接,他微笑着摇摇头,执意递往前,绿华涨红了脸,卑微的略往前伸脖,就着那只手,就这么饮尽杯中的酒。
喝得急,酒顺着她的嘴角,流下下巴,流到脖子,流进了衣襟,凉凉的一线,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。
不及明白,眼前一花,榻上的人,一倾身,用力将她揽入怀,妖惑的声音,在耳边暧昧的缠绵不散。
“怎么?觉得冷吗?放心,本太子很快就会让你热起来。”
话音甫落,滚烫的唇已经印在她的耳畔,轻浅的呼吸,□□的波密密而迭,绿华觉得脑子要炸开,心在极致的欢悦中,冲到了顶点,又飞快的坠落,冲击得,意识模糊了又清晰,清晰后又渐飘忽,越来越远,现实和感觉,都不再真切起来。除了满心的幸福,她不能再思索其他,这美好的一切,是她心之所向,她愿意,她肯的,只要他快乐,她愿就这样死去,如此愉悦的感觉,死也值了。
或许因为感觉太过快乐和幸福,每一次,她都幸福得宛如做梦,梦里,他那样贪婪的爱不释手她的美好,汲取她全身心展开的奉献,被他那样的需要着,梦般的快乐。
轩辕翊手一松,手臂里,之前被他仿佛珍宝般揽拥的躯体,现在像个弃履般的倒在地上,昏迷中的她,嘴角依然带着甜美的笑,似乎沉浸在什么美丽的梦中,这,或许是个巫山朝云暮雨的梦,紧闭着眼,颊靥上,带着那样娇娆的粉桃春色,□□颓废的花朵,开满。
没多留一眼给躺在地上的绿华,靠回榻上软枕中,漫不经心的抬手,以指沾了点案上另一只杯中的酒,慢慢擦拭着唇上沾染的那女人的气息,袒露出,唇本身艳媚的颜色,合着酒的晶莹,惑人得惊心动魄。
用绢帕擦尽洗唇的酒,他厌恶的将帕子扔到地上,眉梢冷凝,扬手击掌,一个黑衣影卫应声推门而入,跪礼候命。
“如何,回了吗?”闭眼,面上无一丝表情。
“回太子殿下,还未回。”
“跟去的影卫呢?”
“在......楚陵外,就被......国师的人给截住了......那人身手了得......犴不能敌,所以,失去了真卿的行踪......”声音越来越低,掩不住的惶恐。
榻上那人依然一动不动,冷凛的脸庞,也没有多一丝表情,看不出他此时的心情,也觅不到他的情绪,波澜不兴的模样,让下面跪着的影卫更觉心惊肉跳,冷汗直流。
这样的太子,才是最可怕的,也许,他下一句话,就是一段人命的休矣。
果然,片刻之后,上面传来冷淡的声音:“没有用的人,不要让他再出现在本太子眼前,这事怎么办,不用本太子教你了吧?”
“是,奴才知道。”
“好了,退下吧,一有消息,立刻回禀。”挥手命令他退下:“地上这个贱人,照以往那样,你们拿下去尽兴,记住,药效退前,给我送回寝殿来,今日,”睁开眼,漠然的望向远处的龙柱,沉吟一会,残忍的笑了笑:“多在她身上使把劲,留下伤,也无妨。”
说罢,他拂袖起身,往殿深里踱步而去,身后应:“是,遵命。”
胸口有无法宣泄的情绪,在汹涌的澎湃,沉静的呼吸下,是一颗百虫啃噬般焦痛的心,细细的痛楚,慢慢侵蚀着他的理智。
蹰步渐缓,轩辕翊倏然惊觉,他这是怎么了?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?失控到,不能冷静的判断。
她和连城侯之间的牵绊越深,对他不是越有利吗?今后,才能抓住更多的先机。
环视内殿里,层层华丽宫帏,阴影错叠,掩在其后的,是那为权利而舍弃种种的无尽寂寥,一如他藏在重重心机后的极力忽视的感觉。唇畔漾起自嘲的笑,感觉?他怎么能放任自己滋生那种脆弱而没有意义的感觉,若是这样,他将落得一身破绽,被躲在暗处隙角的敌人,攻击得再无翻身之日!
如此一来,过往的所有的隐忍和努力,将全部付之东流。
视线落在墙上挂着的白玉琵琶上,半掩在烛光中,摇曳着幽冷的光泽,静静的,像个孤独的美人,坐在冷夜凄灯下,等待着那曾经拨动她心弦的情郎,重拾旧日的情曲。
琵琶当年的主人,可有过这样寂凉的心态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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