表演赛结束的时候才刚刚过正午,有些闷热的四月已经很久都没有下过雨了,天色一直沉着,雨却始终都没落下来。
比赛赢得并无悬念,缺少了黑子带领的球队在下半场表现的依旧出色,似乎队长的伤势反倒给了队员们一股往前冲的凶狠劲儿,观看了它的球迷似乎就可以说自己看过了今年的表演赛,报道了它的媒体似乎就可以算作是光荣完成了任务。
黑子填完了晋级表格又接受了几个采访,领着新澙的球员同东大的几个人一起出了体育馆,有几个早早就围在外面想等合影的女孩子立刻簇拥了上来,好不容易把这群姑娘们给送走,黑子累得太阳穴都有点突突直跳了。
“下午有什么安排吗?”
赤司问他。
黑子想了想,摇摇头:
“没有,等下回医院收拾东西,我想搬回学校宿舍住了……嗯,医院的空气我不太喜欢。”
赤司回头看了眼绿间,后者立刻明了,直接道:
“该做的检查也做得差不多了,手术要等一段时间后才能做,所以搬出来也好。”
赤司颔首,这才表示同意。
一行人分离的时候,黑子怎么看怎么觉得赤司那表情没好事儿要发生。
事实证明他的预感完全灵验。下午拖着一行李箱的日常用品从医院出来的时候,他连计程车都没拦下来就被赤司堵了个正着。
堵人的人二话没说就把人给绑回公寓了。
“回宿舍一个人住的话不知道你又要怎么糟蹋你的身体了。和大家一起住还能互相照应着点。”
以上为赤司的原话,听起来一本正经。
但黑子怎么都觉得重点才不是这个。
自从退出东大篮球部后他就从公寓里搬了出来,现在想想,有一个多月没回来过了。
推开和绿间合住的那间卧室时,无论是床单还是书桌上的东西,全都与他离开时别无两眼,被人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,就像房间的主人从来没离开过。
绿间正坐在他书桌对面的沙发上看着报纸,抬头见到黑子也不奇怪,恐怕是赤司一早就和他们打过招呼了。绿间推了下眼镜:
“行李放在那里吧,我弄。”
黑子笑笑:
“我自己来就好。”
绿间一哼:
“你整理会打乱房间的摆设的。”
黑子没再争取,乖乖应了一声。
公寓虽然大,但是从来不会给黑子一种空荡荡没有人味的感觉。
尽管这个下午,紫原他们都不在家,但黑子闻着空气中淡淡的,让他熟悉的那股香味时,还是想由衷地对着空气说一句,我回来了。
黑子对于这个漫长到有点数不清多久了的离家并没有太多实感——他喜欢把这个公寓称作家,训练结束或者课业结束回家时,面对着他的,是橘色的路灯散着微弱却温暖的灯光。还有屋子里溢出的香气。
那段日子里,只要推开公寓大门,客厅透出的光永远都是暖色的。两张沙发,一盏灯,满满的一屋子的人,不拥挤,不喧嚣,热闹得刚刚好。
黑子在房间门口站了一会儿,又坐到了自己的床沿上摸了摸手感舒适的被单。
在床上坐了一会儿,他又起来凑到了窗户边,拉开窗帘在阳光里站一会儿,弄得绿间都忍不住将目光从报纸上抽离了出来:
“……你这么兴奋做什么?”
黑子回头朝他笑笑,没回答。
他甚至还有一小部分行李留在学校宿舍里,那些东西说不上重要,他想着过些日子再回去取就好了。
住在家里,什么都不缺。
上午忙比赛,中午又在医院里弄病历,黑子也是折腾累了,简单换了身家居服就爬到床上准备睡个午觉。
他倒是入睡得也快,以往一个人在宿舍里都要花个半小时才能睡进去。
绿间看黑子睡得熟了,这才收了报纸,起来悄无声息地为他收拾起行李。黑子带的东西不多,大部分都是眼伤要用的药,还有学校的一些日常书籍。绿间把书全都码好,然后就拎了那一兜子的药重新坐回沙发上,把每一种药的说明书都拆出来专心致志看了起来。
下午突然放晴了。日光透过窗子刚好投在家里地板上,空气中的浮尘都被映得一清二楚。
大概三四点的时候黑子迷迷瞪瞪地醒了一下,音响里放着舒缓带着海浪声的钢琴曲,很低,让人听着安心。窗户外面传来小孩嬉闹的笑声。
朦朦胧胧的目光之中他看到了绿间背朝他坐在对面床上的身影,时不时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,很轻。
黑子觉得很久没有这样安稳踏实过了。
他重新闭上眼睛,一直睡到太阳落山,终于熄灭了光。
真正醒过来的时候,绿间已经不在房间里了。窗外的天际已经完全阴暗了下来,不知道是谁为他拉开了床头的小灯,明晃晃的,光很暖也很柔和地照亮了一小片空间。
黑子爬下床,随意披了件外套就下了楼。正踩着台阶就听到了下面传来比赛视频的解说声,黑子探头往下看,看到青峰正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看比赛,大抵是默契度太高了,黑子往下瞅的时候青峰刚好抬头看上来,目光一撞,青峰慵懒地笑着摆了摆手里咬了两口的苹果:
“哟,哲。睡得好吗?”
“嗯,很好。”
也不知道青峰是什么时候回来的,黑子看到他心情就变得特别好。他朝青峰笑了下,加快脚步下了楼。
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,后面更精彩!